一名30多岁的青年近期因投资加密货币输钱,向借贷公司借钱,希望能翻本,不料反而泥足深陷,欠下几十万元,还影响到自己经营的游戏卡生意。
DRS被滥用 变相鼓励不负责任借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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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政部网站列了几个辅导欠债者的团体,包括新加坡信贷辅导协会(Credit Counselling Singapore)、亚杜兰、晨曦社区关怀(The Silver Lining Community Service)、兴起社区关怀(Arise2care Community Service)等。
被追债的人,承受的精神折腾和心理压力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任何电话铃声或门铃声足以让他们心跳加快;在公司上班时听到有异客指名到访,一背的冷汗;家人忽然来电,马上联想到欠债事是否被揭穿。
欠债者承受的精神心理压力是普通人无法想像的,尤其是这种阿窿上门泼漆的情景,更是让债台高筑的欠债者担心害怕,结果被不良债务重组咨询公司利用。(档案照片)玛格烈犹豫不决,对方则不放过,劝她越早安排咨询,就能尽早申请DRS,律政部就越早发出“禁令”,阻止借贷公司催她还钱。
李玉玲说,现代年轻人很早就接触到金融投资知识,社交媒体也充斥着五花八门的宣传视频,有的过度放大“以少数资本极速致富”的成功例子,如投资虚拟货币等,吸引年轻人尝鲜。
如果每月无法全数偿还,借贷公司就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安排借贷,如“发薪日贷款”,一年利息可高达168%。
这种心理随着欠债人雪球般越滚越大的债务、追债人越来越频密的催命攻势,而愈发脆弱敏感,使欠债人轻易且不自觉地掉入诈骗者的幌子。
律政部的数据显示,准备被批为DRS的申请,逐年增多,从2019年的2170起,增至2022年的2703起,今年首三个月则有674起。其中从2021到2022年,增幅最大,多了约18%。
据中心统计,2022年求援的约350人当中,26%(91人)的年龄介于31岁到40岁,占比最高;2021年,这个年龄层占比同样最高,为29%(约120人)。
然而,多名合法借贷商指出,实际情况却非如此。银行和借贷公司可轻易地从借贷者的信贷资料查看到,一旦看到DRS这五年里借贷记录呈现空窗,自然心知肚明,申请获批条件会比较苛刻,可贷额低,偿还期也不会很长。
玛格烈说,顾问熟悉私人借贷商的名字和操作细节,也知道与借贷商的交涉和欠债承受的精神压力。渐渐地,她放下戒心,认为对方信得过,也想加入DRS。
顾问马上安排一组行政人员与玛格烈接头。起初,对方无条件教导玛格烈如何应对追债,但谈到具体方法时,对方软硬兼施,要她先缴3500元咨询费,如果没钱,还能协助安排贷款或分期偿还。
所谓的“债务偿还计划”(Debit Repayment Scheme,简称DRS),是律政部为协助减少破产者而在2009年设的“缓冲”。
越来越多年轻人因投资失利或追求享乐的生活方式,向借贷商借款,却因无法如期偿还,导致债务雪球越滚越大,最后得向债务重组社会服务组织寻求援助。
新加坡信贷中心(CreditBureauSingapore)的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无抵押个人贷款方面,21岁至29岁消费者拖欠率涨幅最大,从去年第四季的4.34%攀升到5.27%。这个年龄层消费者违约率也最高,为0.93%,其他都保持在0.5%或以下。
另一名借贷商也说,没有完整说明DRS的利弊,可能导致欠债人因小失大,为了抵消一两万元债务而影响信贷评级。事实上,不付清债务,将变相鼓励不负责任的借贷和消费。
这个措施本意是协助欠债人寻求破产的替代方案,却被一些企图不良的债务重组咨询公司加以利用夸大,诱导欠债者支付三四千元的咨询费和手续费,钱不够,还热心“协助安排”借贷公司借钱。
此外,受访的合法借贷商也观察到同样现象。欠债者中,年轻人违约无法还债的比率较高。
谢素娟说,一旦陷入这种借贷循环,债务雪球越滚越大,付清的几率越来越渺茫,“没有人能在短期内加薪这么多”。
日常生活中许多物品都能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购得,也造成“先享乐、后还钱”的消费文化。随着借钱方式越来越方便,在手机应用上轻轻点按,就能从银行或其他管道获得贷款,都是变相鼓励花未来钱的习惯。
之后,法迪尔在脸书找到另一家公司。对方要求2000元为申请DRS费用,但随后每次咨询时,行政费几百元。
法迪尔(化名)为急需用钱的亲戚做担保,向借贷商借款。不料,亲戚失踪,法迪尔背负对方的1万3000元债务。还着还着,她愈发力不从心,就到脸书看看有没有解决方法。
“年轻人往往以为自己还年轻,总是认为能继续受聘受薪,就算过度借贷,相信将来也能偿还。”
有10年债务重组经验的义务组织亚杜兰生命辅导中心(Adullam Life Counselling),发现冠病疫情暴发后的过去两年,年龄介于31岁到40岁的求助者有增加的趋势,他们已成了中心求援者中,人数占比最高的一群。
多名合法借款商发现,自去年下半年,越来越多欠债人以“我正在申请DRS(债务偿还计划)”为由,停止向合法借贷公司偿还债务,有的甚至为了符合计划的申请条件,借贷更多不必要的款额。
亚杜兰也劝导他与家人沟通,让家人了解他的实际情况。尽管家人无法帮他还清债务,但他和家人坦诚后,精神上已舒坦许多,债务也逐月偿还,“终于看到人生的希望了”。
更多有关债务重组信息,可查看信贷辅导协会的链接 ccs.org.sg/useful-resources/。
无良咨询公司误导 变相借贷来赚钱
在辅导过程种,亚杜兰生命辅导中心归纳了导致年轻人债台高筑的三大主因。
这些咨询公司还说,申请DRS期间,欠债人只须打出“我正在申请DRS”的牌子,即使在等待批准的半年,借贷商也不能上门追债。最重要的是,DRS不像破产会影响信贷评级,偿还期间可自由出国旅行,五年后则可申请银行和借贷公司贷款。
不愿具名的合法借贷商说:“今年初,我们就发现一些人借钱后,如期还了两次钱,就向我们说已申请DRS,正等待批准,暂停还钱,我们的同行几乎都中招。”
值得深思的是,这些年轻人大多拥有理工学院或以上的教育水平,有稳定且相对高薪的工作,深谙如何利用科技资讯获取信息,对财务规划和投资相当熟悉。
学院联系上亚杜兰,在亚杜兰的协助下,他把领到的薪水,先退款给游戏卡客户。客户销案后,他再与借贷公司重组债务。
欠债年轻人教育水平较高
这次因无法偿还,被借贷商追债,她到Carousell用“债务”关键词进行搜索时,无意间找到一家债务重组咨询公司。
饱受压力之下,他不敢向父母家人求助,也不敢让朋友知道,更担心被逮捕而遭遣送回国。他萌生轻生的念头,所幸及时被发现,送入心理卫生学院。
令人担忧的是,当面临投资失败、急需钱补洞或周转时,为了避免信贷评级不良影响未来房贷车贷资格,他们往往不向银行或以信用卡透支,而找私人借贷公司借款。
这期的《实况报道》探讨疫情后本地的借贷情况。
30岁出头的玛格烈(化名)去年底向亚杜兰辅导中心求援时,已欠下三个借贷商的1万3000元,以及向银行贷款约8000元。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借款,她好几年前也曾向合法借贷商借款,但当时能如期缴清。
亚杜兰的组织发展执行员谢素娟说,相较于银行信用卡24至28%的欠款利息,借贷公司的一年贷款利息可以高达58%。向借贷公司无担保借款每月利息基本是4%,一年就48%,加上10%行政费,共58%。
所幸玛格烈经朋友提醒,才惊觉这可能会陷入两头不到岸的窘境,就不再接听对方电话,而选择向亚杜兰求援。
后来,因无法履行对游戏卡客户的承诺,客户报警,指他欺诈。
法迪尔寻思一番,决定找亚杜兰协助。“这些咨询公司只说DRS的好,没有说明我日后贷款是否有信贷评级问题。与其花4000元去申请,不如用来还债!”
与对方联系后,对方说会安排顾问与她接洽。当天,顾问安排两人会面。见面时,顾问分享自身借贷经历,以及通过这家咨询公司的DRS计划摆脱困境的方法。
根据律政部网站,申请DRS的费用为600元,待批准后,首两年每年支付300元行政费,后三年每年350元。
中心负责处理个案的经理李玉玲接受《联合早报》专访时说,这种情况在过去是不曾出现的,发展趋势令人担忧。
所谓“发薪日贷款”,是每月发薪日付还部分贷款,剩下的重办新借据。重办时,就得支付多一次的10%行政费,加上4%利息,共得14%。一年12个月,12次加起来,利息高达168%。
市场上充斥着各类投资项目,年轻人很早就接触到金融投资知识,有的却希望能以一点点资金迅速致富,结果投资失利,必须借款还债。(档案照片)一些合法贷款商认为,DRS被滥用,加重当局的审理工作,延长真正需要者的批准候期。一些社媒通过DRS成功个案,扭曲DRS原意,说几万元的借款只须偿还几千元,渲染“借钱花无须还”的错误观念。
更令人担忧的是,这些年轻人的欠款额往往高达五位数。而且他们需要用钱时,直接找私人借贷商,不愿向银行借款或信用卡透支,以免自己的信贷评级受损,影响未来向银行贷款购屋的资格。
首先是投资失败,需要额外资金补洞;其次是花钱习惯导致入不敷出;小部分是婚礼或装修屋子等开销超出负荷。几乎没有年轻一族是因家人急需医药费或赌债等传统的欠债因素而寻求援助。
第一家接触的债务咨询公司,要她先支付4000元,一半给法庭申请DRS,其余为顾问费。法迪尔拿不出钱,咨询顾问施压,要她打电话向亲朋戚友筹借。但法迪尔认为等待DRS批准需半年,时间太长,也不想多向顾问介绍的借贷公司借款来支付。
欠债人的无担保负债总额若不超过15万元,向律政部申请破产时,与其让欠债人沦为破产者,律政部会考虑将他们批为DRS案例,允许欠债人在五年时限内,无须支付剩余欠款的利息或其他追加利息,每月定期付清欠款。
“他们常常宣传说,这类投资无需太多资本,钱不够可以先贷款,付一点利息。只要投资赚到钱,获利超出利息,就能无本致富。这种说辞很吸引人,可是大家没想到,成功致富的只属极少数,失败的其实更多。”